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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定远侯班超】第十四章 威服羊同


【2021-01-19】 狗吐文学】


【定远侯班超】第十四章 威服羊同

原来,百鹄?通冈剑划来时,淳于蓟已出人意料地用左手抽出玄月剑,将百鹄?通冈袭向腹部的剑弹开,交接之间,长剑瞬间被切去一截。淳于蓟未等百鹄?通冈反应过来,左手跟着凌厉地挥过,准确地切断了百鹄?通冈的两条跟腱!

大战结束了,淳于蓟悠然插上剑。百鹄?通冈刚要举起半截剑抹脖子,梁宝麟甩手刀出,短刀直直地插进上臂,百鹄?通冈半截剑脱手,宋骞、郑淇两名屯长跟上将他的伤腿、伤臂包扎起来。

接下来便水到渠成了,百鹄?通冈坦白焉渑夫人确实上了昆仑山,而且随大军到了南山口,“焉渑上昆仑之前曾出使贵霜国,贵霜国王丘就却答应与羊同国夹击苏毗,可待吾国大军出动,彼却失信而未出兵。于是焉渑便令吾击破苏毗国,并许诺待吾出昆仑后,便以沙海为界,于阗、疏勒、鄯善等国归羊同……”

淳于蓟不想再听了,他厌恶地不想再看这个这个凶残的高原奴隶主一眼,你不知道他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。淳于蓟抱剑眺望着东南方的天宇,此时的他牵挂的是深入敌心脏的蒙榆、周令。

此时在数百里之外的温秋堡寨,另一场外交战已经拉开帷幕。

温秋堡寨位于小山头上,惊闻羊同大败,百鹄?通冈被擒,羊同国王扎普?伦咕与百官惊惶不已,本欲逃回王治。但是这位见多识广的国王却忽又决定暂留噶尔堡。苏毗人帮他除了百鹄?通冈令他暗喜,可百鹄?通冈擅动兵戈并战败,也置羊同国与无法在神山以东立足的险境!

二百余年来,羊同国葱岭以西十部逐一被大月氏战败并融入贵霜国,曾经威震葱岭东西数千年的羊同国繁盛不再,仅剩几部孤处葱岭以东高原一隅。现在神山屏障已失,神山以东从噶尔堡至王治穹窿银堡便完全洞开,苏毗国如不依不挠挟胜东进,羊同人暂时只有向东、向北荒芜人烟的高原深处迁徙。

如何与苏毗国休兵,是他的当务之急。

现在是午后,老迈的扎普?伦咕没有象往常一样午间小睡。贵族、百官战战兢兢地跪于堂下一筹莫展,他手中提着象征无尚权威的象牙杖,在堂上已转了数圈。这枚象牙杖是当年羊同国位于葱岭以西的十部战胜声毒国后,声毒国王孝敬的。正在此时,探马传报汉大使来了,君臣大惊之余也都恍然大悟。

怪不得百鹄?通冈战败蒙羞,原来是大汉使节帮助了苏毗人。

贵族们交头接耳,雍仲本教大佛师辛饶?米沃进言,“大王,汉使助苏毗人灭吾羊同大军,现必来取国。小僧以为,应羁押汉使,逼苏毗人退兵……”

百官们多数人也持此议,频频点头,但也有人激烈反对,双方在堂上争执不休。但扎普?伦咕却斥退众臣迅速传令,“摆仪仗,迎汉使!”

他虽老迈而并未昏聩。苏毗人不算什么,可如果大汉使节帮助苏毗人,那就不一样了。大汉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强国,羊同即便过去最盛时十八部全部聚集到一起也不是大汉的对手啊,羁押汉使开罪大汉难道是想自取灭亡?!

蒙榆手持符节而来,周令和右千骑候濡洄加率十数卒跟随其后,可谓威风八面,摆足了威风。扎普?伦咕看着这个身材高大的红脸膛汉人,一身强大的气场,令堂上的羊同君臣相形见绌,他闭目沉静一下,努力摆出国王威严!

“大汉使团副使蒙榆,奉汉大使班超将令,前来进见国王!”蒙榆并未下拜,而是略微躬身施礼道。

堂下众贵族嗡嗡嗡地议论出声,大佛师辛饶?米沃站起身刚要斥责,可国王扎普?伦咕已经柱着牙杖费力地起身,躬身向汉使还了礼,“汉使远来,可坐而说话!”

蒙榆健步走到案后东向坐下,扎普?伦咕道,“吾闻大汉皇帝派司马班超为使,是为出使西域各国,汉使何故要进入吾高原神山?”

“大王错也!”蒙榆笑道,“高原人苏毗女族,自数千年前起,即素与吾中土通好。汉使既来西域,自然要到苏毗国来走走亲戚?”

“可汉使却助苏毗人攻伐吾羊同国,莫非大汉上国要掺和吾高原之争?苏毗不过小国,汉使总有离去之日,岂不是越帮越忙?本王以为不智也!”扎普?伦咕道。

“越帮越忙?”蒙榆是个急性子,临来前梁宝麟教导的那一套外交辞令一着急便全忘了,闻言面带不悦抢白道,“是羊同人欲攻伐苏毗国好不好?汉使既来西域,亲戚受人欺负,岂会坐视不理邪?今汉副使已率苏毗人击破羊同大军,苏毗人兵强马壮,旦夕即可杀进穹隆银堡。羊同国虽大,然仓促间何以抵挡?羊同离亡国已不远,何忧汉使离去之后哉?”

扎普?伦咕面露苍白之色,还是脸带笑容,口中说道,“汉使言笑了,羊同有十八部,跨越三山,地域数千里,苏毗小国能耐吾何邪?”

站在堂下的右千骑候濡洄加大怒,正待发作,被周令冷峻的目光制止。

“国王差矣?!”蒙榆恼了,这种文绉绉的嘴皮子官司让他受够了。

他端起案上的骨头耳杯一饮而尽,一字一句地道,“汝羊同兵强马壮,能壮过北匈奴乎?春间白山一战,汉司马班超将二千人破匈奴呼衍王部万余草原铁骑。前在于阗,汉使班超将于阗国二千骑,力破匈奴、莎车国联军二万人。今淳于副使又将苏毗国数千人,旦夕之间破羊同二万人。”

说着,他嚣张地起身走到厅堂中央,突然回首用凌厉的双目如利箭一样直射国王,口中凛然说道,“本副使是沙匪出身,粗人武夫,讨厌斗嘴魔牙。吾来噶儿堡,便为不战而取羊同国。若要打更好,汉使团将苏毗国兵仅需一日便可至温秋堡寨。敬问国王,从噶尔堡至王治穹窿银堡,羊国国还有几个二万兵耶?打还是不打,都是男人,需来个痛快的!”

蒙榆的一番快人快语,再从译官的嘴里翻译出来,令扎普?伦咕被呛得直翻白眼。大佛师辛饶?米沃接口道,“请问副使,打又如何,不打又如何?”

“啧,吾看汝是装不懂——”周令扭头看着辛饶?米沃怒道,“蒙大哥已经说得够清楚了,打,便灭了汝羊同国,羊同各部族尽为苏毗奴隶。不打,羊国可与苏毗一样,尽为大汉蕃邦!”

这对老沙匪,骨子里还带着浓重的匪气,嚣张的一番话令羊同君臣陷入尴尬、窘迫之中。堂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扎普?伦咕闻言半晌不语,众臣、贵族都低首一言不发地坐着。

终于,年迈的老国王柱着牙杖费力地站起身,他缓缓走到堂中十分费力地跪下,面向蒙榆深深稽首。贵族、百官们见状,便也一一跪下叩首。

“小王知错矣,上国大使息怒!”扎普?伦咕神色黯然、声音沙哑地说道,“羊同素与苏毗人平等相处,数千年来未尝有变。然国尉百鹄?通冈乱国,为平各部怨恨,便强自出兵苏毗女族。今汉使为高原除害,吾当重谢之!小王愿听汉使号令,愿与苏毗人世代交好,保高原太平,恳请上国大使怜之!”

蒙榆不为所动,淡然问道,“仅为平息各部怨恨,百鹄?通冈便要驱重兵犯女国,似乎说不通,国王请说出实情!”

扎普?伦咕见实在搪塞不过去,只好说道,“几个月前,几名北匈奴高人来神山,说是单于使者,欲结千年之好,共同对付汉朝。并相约襄助羊同击破苏毗,再北下昆仑,沙海南道各国归羊同,而北道各国,则归北匈奴……”

蒙榆笑问,“北匈奴使者,可是一个女魔头?”

“是啊是啊,大使如何得知?”扎普?伦咕垂涎忽然拖到下巴上的胡须上,色迷迷地道,“岂会是魔女,实女中豪杰也……此女乃西域都尉呼衍獗夫人焉渑。彼上高原,欲结好羊同同分西域。吾不想与汉结冤,便未允结盟。谁料焉渑夫人却设计助百鹄?通冈夺了兵权,并定下两国之盟,由羊同取女国、出昆仑,进而夹击于阗国,与北匈奴共分葱岭以东……”

蒙榆见扎普?伦咕一付委琐的色中饿鬼模样,白须上拖着垂涎,心里不禁一阵恶心。焉渑夫人是汉使团的死对头,但更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对手。她智勇双全,与死在中原的北匈奴国师呼伦一样,都是北匈奴为数不多的国士之一。这样的女人理应受到崇敬,用意淫来玷污她们的尊严,令蒙榆十分不耻。

这要是平时,他会一巴掌拍死这个老色鬼,但他未忘自己的使命,而是忍着心里的厌恶,脸上带着笑将羊同王扶起共至案后坐下,并抄手道,“苏毗人无意夺羊同国,事由羊同引起,不知大王该如何了结此事?”

扎普?伦咕道,“小王全凭副使做主!”

“如此甚好!”蒙榆道,“本副使现传汉使淳于蓟将军令,令国王三日后,带少许人马至南山口苏毗大营,汉副使淳于将军将主持羊同与苏毗帐议。如何了结,由汝二国自定,汉使团不干涉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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