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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定远侯班超】第十七章 惊天图谋


【2021-01-19】 狗吐文学】


【定远侯班超】第十七章 惊天图谋

纪蒿端着伤手和秅娃儿刚要出去溜马,见状便摘下帷帽返回堂上。发泰佝偻着腰、长须微微颤动、面色十分紧张地将紫色秘匣呈于案上,“夫人,定出大事,莎车国兵或有异动!”

发泰是无屠国(注:今麦盖提县)大牧主,祖上便是做驿传生意的。他隐秘身份是权鱼的人,但无屠国是中立之国,因此发泰主持的无屠置与北道诸国、莎车国、汉使团表面都保持良好的驿传关系。无屠置位于东西、南北两条商道要冲,仅接待各国商队、使团、使者或过往的军队,无屠置便财源滚滚。

只有发生了重大紧急、地动山摇的军国大事,汉使团的斥侯才会用甲类密传,也才会令这个五十余岁、八面玲珑、见多识广的置啬夫色变。

纪蒿走到案侧站定,她将裹着白麻布的左手在下巴上轻轻抚摩,伤口阵阵针刺般隐隐痒痛令人十分舒服。她微一沉吟,才冷静地轻声令道,“打开!”

发泰也冷静下来,他按照程序,先让蠕蠕、秅娃儿看一眼泥封,然后迅速打开,从匣内取出一管缣书递给纪蒿。纪蒿用右手接过,只见上面写道,“禀报大使,焉渑在莎车城晤王弟齐枂、僧人会首领色决漪法师、辅国候周鼗,拟九月末夹击并夺取疏勒。焉渑后至桢中城,赠虺吾单于金刀一柄!”

纪蒿阅函顿时大惊失色,左手伤口抽痛一下让她“滋”地抽了口凉气,右手缣书飘然脱手。

果真是不同寻常的魔女,手段到底狠辣。齐枂、色决漪、周鼗三人代表的可是莎车国王宫贵族、僧侣徒众、国兵州兵这三股力量,只要这三人齐反,莎车国王齐黎便只能跟着反。而桢中州位于昆仑山下,是疏勒国的大后方,桢中有变,便是在汉使团的后背插上一刀,更是非同小可!

汉使夫人的失态,令室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。蠕蠕神情紧张地捡起缣书,此时纪蒿已经平静下来安然坐到案后,蠕蠕不敢看函,只是将缣书放到她身前。纪蒿已经摊开羊皮图,一边轻轻地用下巴揉着手上的白麻布,一边聚精会神地思索着。

此时,她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出焉渑的真实意图。桢中州是前疏勒国王真勒一族的夏狩之地,复国后,国王忠格外重视桢中城池建设,焉渑此时专程前往桢中州策反虺吾,目的到底是什么?仅仅是为了弄乱疏勒国后方吗?

虺吾噬财如命,如果仅为了策反虺吾,仅需斥侯以金银贿之即可,何需焉渑亲往?事情绝没这么简单!

每年到夏季酷热之时,国王会带着百官到桢中,这里有从昆仑雪峰上采集的无穷无尽的冰块可供他们消暑避温。班超进入盘橐城疏勒国归汉后,现国王忠对祖先的夏狩之地关爱有加,在城南的山坳内修建有夏宫作为行辕。因而,桢中素有陪都之称,是国王忠除盘橐城外最重要的栖身之地!

难道,她想借虺吾之手,绑架国王忠?纪蒿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,疏勒国的国政在左右相府,绑架了国王忠,汉使班超可以新立国王,一点意义没有。以焉渑的道行,她冒险亲往桢中,难道是想通过虺吾策反国王忠?如果汉使团率疏勒国兵正在赤河城与呼衍獗大战时,国王忠再在盘橐城举起反旗,那天岂不就要塌了么?!

想到这里,纪蒿出了一身冷汗。

事关重大,她瞬间便下定了决心,第一个反应是通报班超,令其有所防备。蠕蠕摊开羊皮,秅娃儿磨墨,纪蒿亲自修书二封,内容都一样,“焉渑欲策反莎车、桢中或国中贵族,呼衍獗拟于九月下旬夹击疏勒。吾将镇齐黎、羁虺吾,确保莎车、桢中无虞,君可专心北顾!”

写毕令蠕蠕、秅娃儿一一封好密匣泥封,交给发泰,“两组驿骑,相隔两个时辰,六百里加急,急驰赤河城,报汉使、副使、右相权大人、左相寒菸、胡蒙二军侯,需密封回执!”

焉渑神勇广大,疏勒国绿洲地域广阔,能不能逮住她那是胡焰的事,纪蒿已经决定暂且不管这个魔女。莎车国欲反,羁齐黎、稳住莎车已成当务之急!虺吾既敢晤焉渑、收金刀,说明已经变节,斩杀虺吾,消除汉使团后方威胁,斩断焉渑可能与国王忠或国内贵族的勾连,也容不得延误丝毫。

发泰进来覆命,“两组可靠驿使,每组四骑,均已经派出!”

第一组驿使风驰电掣地冲出无屠置,听着马蹄声远去,纪蒿盯着案上羊皮图上的桢中城,一时觉得无从下手。此时田虑的人马只有陈祖成、杨轩二卒在无屠置,她手中无兵可用,便扭头问蠕蠕,“田军侯何时到?”

“明日亥时前定能赶到!”蠕蠕肯定地说。

田虑带着甘英、王艾、刘奕仁三位大将一直潜藏在勒丘城外的荒原和戈壁、沙漠上,暗中巡哨,守株待兔。纪蒿途经勒丘城时未停留,蠕蠕便令前来迎送的东疏勒州州长田寰,转令田虑率三将赶到无屠置见汉使夫人。

纪蒿又令蠕蠕修书一封,派出可靠信使,令人在蒲犁谷城的旋耶扎罗“速率护商队潜下昆仑,隐秘移至桢中城外山坳中匿伏,待令而动!”

信使刚派出,发泰又冲进来禀报,“夫人,斥侯刚刚侦得,虺吾派家兵十二人至无屠国,今日已抓获两名家婢,拟明日返回桢中!”

“抓家婢?”纪蒿费解地问,“家在无屠国么?”

无屠国离桢中城数百里,中间隔着沙漠、戈壁和一块一块的小绿洲,两个女奴能逃回无屠国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,而堂堂的桢中州长、州尉虺吾专门派出十二名家将来无屠国,仅仅为抓回两个逃亡的女奴隶,这便更不同寻常了。

事起仓促,发泰说不明白。但是,仅仅半个时辰后他便带来一个身穿胡袍、哭哭啼啼、很有风韵的中年妇人和一个头戴破毡帽、神情畏葸战栗的中年小牧主。

事情很快就搞明白了,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家婢、奴隶,而正是住在桢中城外摸岭部族的呈家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女。

七月份疏勒国打成一团粥,但南方的桢中国并无战事,天高皇帝远,饱暖思淫欲,州长虺吾便在这段时间盯上了百骑长呈匉妻女。

他先偷偷骗奸、霸占了呈匉妻吐鸬,后又盯上呈矜、呈艮。按说妻子、女儿让牧主或商贾看上睡了,那应该是很荣耀的事,吐鸬被州长睡了呈匉也确实未当回事。但虺吾盯上吐鸬两个女儿,可不是睡睡这么简单,他是要强抢为妾。在桢中州和西域各地,抢亲不稀奇,但已婚男夺**妾、人女为妾,便犯了律条。

虽然对方是州长,因疏勒国复国后汉使夫妇曾带着汉使团在摸岭住过几天,呈匉也算见过世面,为保护两个小女,便派人将她们送到远在无屠国的自己妹妹家。可没想到虺吾从吐鸬身上尝到甜头后,对二个鲜嫩的小女垂涎欲滴是动开了大心思,随后便派人专程赶赴无屠国,为的竟然就是要抓回两个娇美小女供自己享用!

发泰将这对中年夫妇送走,纪蒿端坐案后,右手不停地挠着左手上的白麻布,麻布下的伤口正在钻心的痒,痒得她分神,痒得从心里说不出的舒坦,可她双目如电,却一直盯着羊皮图蹙眉沉思。

秅娃儿趴在纪蒿案边,捧着腮两眼一眨不眨地瞅着纪蒿美丽的面庞。

她知道夫人这是又开始算计人了,老天呐,那个阴鸷冰冷、一肚子坏水的齐黎,那个颜如渥丹、须髯张扬的虺吾,这回这一对强人怕是要倒大霉了。论算计,谁都不是夫人对手,连汉使、淳于司马、胡军侯、蒙军侯这些强人都不行。

淳于司马、胡军侯、蒙军侯都是天下英雄,现在对汉使夫人毕恭毕敬。在于阗国、疏勒国,谁都怕汉使惟夫人不怕,不,是表面“怕”心里不怕。两人只要一吵架,汉使表面上威风八面,可一见到夫人神情黯然欲流泪的样儿,再狠的话便也说不出口了,最后准定是夫人赢!

果然,约半个时辰后,夫人前前后后想明白了,“传陈祖成、杨轩!”

汉明帝永平十七年(公元74年)阴历九月二十一日晨,陈祖成、杨轩按照代商尉纪蒿令,从无屠置解送一批“款项”至盘橐城商尉府,同时捎带押送一批权鱼儿刚刚从汉朝河西发来的楚地素帛到桢中州,交给人在桢中城的护商队主将旋耶扎罗。

离开无屠置后,陈祖成脸带愧怍,几次悄然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。杨轩则幸灾乐祸,他骑行在驼队最前面,忍不住阵阵偷笑。

在无屠置大院内初见到蠕蠕时,三人都极为欣喜。寒喧完毕,蠕蠕和发泰便交待正事。其间,蠕蠕脸上便渐渐有恼意。等交待完毕,大家抱拳相别,蠕蠕突然勃然变色,当众羞红着脸“啪啪”地抽了陈祖成两鞭子。发泰诧异,杨轩大笑,陈祖成则大窘。

原来,蠕蠕身材太过火辣,在太华山和凉州大营时便是别部刑卒们夜晚意淫的对象。为此,蠕蠕常暗恨自己长了一付好皮囊,女卒们的保护神淳于蓟也没少惩罚刑卒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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