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吐文学   

　如梦、如瑶、如碧现在都不在了，那新进的姑娘里就只剩下九人，这么说，我是最后一个人，转身看了如素的，是第七，而绿儿的刚好是第八，我不禁轻笑出声，我们三人，刚好是七、八、九，倒也真是凑巧了。

　绿儿拿着竹签，眼睛里掩不住的喜色，我忍不住推了她一下，绿儿像惊到般，猛地一颤，倒把我吓到了。

　“怎么了？”我有些责备地看向绿儿。

　“没什么，姐姐，我们排在后面，可以先看她们表演了。对了姐姐，这有杯茶刚刚放温了，你先喝了吧，一会唱曲的时候喉咙会舒服些。”

　我端进茶，一饮而尽。是雨前的龙井，淡淡的清香，入口还有一种淡淡的花香，像是我平时喝的药里混着的茶一个味道，凉凉的，很是舒服。

　如香抽的是第一签。她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衫，头上也戴着纯白绢花，很是素净，她的琵琶是这些姑娘中弹得最好的，刚落座便听到幽幽的琵琶声传来，是那首《此生休》，她坐在凳上，抱着琵琶，曲声低低传来，婉转缠绵，而如香，似是同这曲子混成了一体，一时间飘渺空灵。

　一曲奏完，梅三娘等人都满意地笑起来。如香含羞地退回去。

　如玉唱了一首江南小调，虽不是一鸣惊人，却也声色袅袅，清丽动人。

　还有如雪、如霜的舞，腰肢柔软，杏眼迷离，舞不尽的春色，诉不完的纤情。

　姑娘们都用心地表演着，送出来的都是自己的技艺中最好的，梅三娘时而轻轻敛眉，时时微微颔首，时而轻轻浅笑，满脸的笑意。

　很快就轮到我们三个了。

　如素一袭淡雅的衣衫，眉眼浅笑，站在厅中怡然大方，她在早已铺好的宣纸前，素手轻抬，挥笔画起来，转眼间，一幅百鸟朝凤图已经画好。画中百鸟栩栩如生，或栖于枝上，或展翅高飞，中间的凤凰，空灵华丽，大家看了，不由得暗暗赞叹起来。如素只是轻笑，淡然落坐，我赞许地看向她，正想讲话，却觉得喉咙异常地灼痛，不由得一惊。

　“如素。”低呼出声，却异常的沙哑，像是老妪的呻吟。

　如素惊异地看向我，急急倒了茶水给我喝，喉咙仍是火烧般地疼痛。突然想起绿儿给我喝的那种药汁，虽然苦涩喝了却是凉爽清凉的，急急地看向绿儿，却不想她已经站在厅上了。

　乐声响起，却越听越觉得熟悉，竟然是：锦瑟舞。

　我不觉愣住。这个曲子应该是我唱的，可是现在却是刚刚轮到绿儿唱曲，怎么提前奏起曲子了，正在疑惑的工夫，绿儿已经唱起来，正是那首：锦瑟舞。

　锦瑟舞，飞花轻入梦，逐水万点寒。樽前把盏共邀月，执手相顾无言。情难却，情相依，离乱烟花无颜色，出尘芙蓉暗消魂。一曲飞天绮云碧，万般纤情付鸢鸳。声声慢，萧萧寒。

　我脸色苍白，在这温暖的天气里，却只觉得彻骨的寒。

　绿儿的声音很是婉转，绵绵细语，把小女儿的娇羞都唱了进去，一曲下来，满室地赞叹，只有我，仍旧恍然地坐在凳上，沉默不语。

　绿儿坐下，并不看我，而是微微笑着向众人微微颔首。

　如素紧紧地握住我的手，手心一片暖意袭来。

　轮到我上场了。

　我站在台上，想出声，喉咙却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，下面，绿儿悠闲地坐着，慢慢地喝着茶，并不看我。

　如素有些焦急地看着我，满脸地关切。

　姑娘们都窃窃私语起来，我只是站在台上，一言不发，满脸苍白地怔住。

　“听说如烟的曲唱得很好，以前没听起过，今天竟排了个最末，也好，如烟，你就开始吧，别让大家都等着。”梅三娘缓缓地说着，语气不怒而威。

　我仍旧怔怔站在那里，不知所措，满心地悲凉。

　梅三娘的声音又淡淡地传来，“这天山雪花白，果真是好酒，入口清爽，余味幽香，就像看见这满天的冬雪飘落，悠悠的清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