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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读心宝塔】第九十一章 好心无好报


【2021-09-18】 狗吐文学】


【读心宝塔】第九十一章 好心无好报

【读心宝塔】第九十一章 好心无好报

等石骆儿和公良嘉措往回走的时候,天色已经大亮。

 公良嘉措犹在生气东乡门的埋汰话,说道:“该死的骨都侯醒的倒快,便宜了他。“

 “是么,“石骆儿眨巴眨巴坏眼珠道,“他倒是醒了,不过他的眼神不太对啊,好像跟傻子似的。“

 “真的——?“公良嘉措根本没注意东乡门活过来后的神色。

 石骆儿却读到了东乡门醒来后的眼神,读到的是一潭死水般的空茫,犹如新生婴儿的混沌,也许骨都侯从此只是一个名号,再也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了。

 断魂草,断魂草,名不虚传,塔拉百夫长给足了量。那床救得了东乡门的命,却救不了东乡门的心。

 见石骆儿脸有得瑟,公良嘉措有些狐疑:“你怎么知道那个房子里也有这样的床?“公良嘉措觉得骨都侯府那床真是稀罕物,居然能解毒,而贺兰府的那张倒似给人下迷魂药似的,二者样式看着相似,功效却截然不同,真是古怪。

 “俺可不知道。“石骆儿晃着脑袋,说的是实话,“俺还以为走错地方,到了贺兰府呢。“

石骆儿猜想,那种床说不定是上绝邦来的东西,那儿的石头奇,木头也怪,本想着诈一下赫连月月,赫连月月会使毒,告诉了她东乡门中的什么毒,她应该有法子解,没想到诈出这样的床来。

“是吗?“公良嘉措不信,“哪有这么巧的事,是不是前儿你偷偷进去过侯府?“

石骆儿苦着脸道:“俺倒是想去,没有大小姐的绳子,上不了墙啊——”

“赫连丫头真是可恶,就喜欢窥视他人。”石骆儿提到上墙,公良嘉措想起赫连月月居然一直暗中偷窥二人行踪,十分气恼。

石骆儿也很郁闷,咕哝道:“这妖女心思不正,不知道他的相好是谁,必定受用她不起。“

石骆儿一说到“相好”,公良嘉措忽然大着眼睛问道:“刚才你怎么不去救琉璃?”

 “琉璃是谁?她怎么的了?”石骆儿见公良嘉措语气里没有怒气,便耍起无赖。其实刚才在侯府,趁公良嘉措不注意,石骆儿偷偷暗示了古里卫,让他向赫连月月要人。

 公良嘉措“哼“了一声,道:“人家有兄长在,你去充什么英雄,差点白白送了性命。“

 石骆儿唉声叹气道:“大小姐说的是,死相好死不死的与咱们何干,倒让人家混说一通,晦气。“

 公良嘉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,在说贺兰无缺是东乡门的相好,气得差点拿虎头刀劈了他,赌气道:“你等着,迟早让你看到死相好是怎么死的。”说罢,公良嘉措又嘲讽石骆儿:“你倒是想着去杀骨都侯,怎么事到临头又救了他?”

石骆儿自然不能透露瘸子怎么说的,他又是怎么想的,一脸的慈悲悯人道:“看东乡门一表人才的,让他死了怪可惜的。”

“胡说!“公良嘉措不信,又怀疑道,“断魂草这样的东西你怎的知道?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?”

说着公良嘉措抖出石骆儿腰间捆奴索,意思是,你这家伙别忘了相好时的誓言,要是骗人,不用刀,直接用绳子取你性命。

石骆儿脖子一紧,苦着脸道:“这你就不知道了,那个拓跋长不是拉着俺去西市么,他和西市头儿在那儿鬼鬼祟祟的,正好让俺听个正着,要不然俺怎么知道那些事,拓跋长的大嘴漏了风,俺才知晓的。“

石骆儿想,反正已经该让公良嘉措勒死几回了,不差这回,所以把拓跋长用作当箭牌,蒙混过去。

 …………

石骆儿和公良嘉措刚进寒水酒楼后院,正好碰见六子在那儿。

六子见二位头领从外面进来,知道二位头领弄事情去了,心里说惭愧,昨日大家误解了二位头领,于是高声招呼:“二位头领好早。“

公良嘉措知道这家伙是通知哪些懒人,今儿与人狠斗了一回,没有精力开骂,只说道:“六子,今儿酒楼交给你啦,我们补个觉去。“

六子知趣:“应该,应该,二位头领辛苦,且好好休息要紧,到时知会一声,我马上送早点去。”

公良嘉措要去补觉,石骆儿却不困,对公良嘉措说道:“你去楼上便是,天亮了,俺还要去邦府点个卯。”

公良嘉措打个哈欠,不理他,自顾自上楼去了。

六子见公良嘉措上楼去了,悄悄拉过石骆儿,拿过一个馍塞给石骆儿,石骆儿很高兴,觉得六子挺会做人。六子小声道:“石头儿,听说你认得以前那个老板娘?”

“你听谁说的?”石骆儿没想到六子居然也问起这个,脸都绿了。

六子不敢看石骆儿的脸色,搓手道:“反正有那么一说。”他不肯交代谁跟他说的。

石骆儿看着六子的糙脸,马上明白怎么回事,心里埋怨公良嘉措,这种事也跟酒楼里的人混说。

说就说了吧,反正公良嘉措闹也闹过了,石骆儿不再顾及这糟心的事儿,问六子:“认是认得,有什么事?“

“这——“六子想起公良嘉措对琉璃的恶毒咒骂,有些不自在,犹豫再三道:“头儿是不是可以跟人家讨个情,把酿酒的方子告知在下一二。“

“方子,要人家的方子做什么?“石骆儿不解。

六子不好意思道:“二头领前儿唠叨了几句,说咱寒水酒的存货现如今有些紧张,在下想,头儿既然认得人家,或许可以弄个方子来,眼下正好从粮市进了一些晋国来的上等高粱,听说用来做寒水酒甚是合适,不知头儿意下如何?”

六子认真央求石骆儿,真把石骆儿当头儿,感动了石骆儿。

石骆儿心想,六子呆在酒楼挺合适,是他能耐的营生,不知公良嘉措和其他几个头领怎么想,到现在高车普他们几个还没露面呢,他们恐怕不稀罕开什么酒楼,倒是糟蹋酒楼的。

看在六子低声下气的份上,石骆儿好歹答应下来:“我打听一下。”

六子听了,很欢喜地去准备早点了。

 …………

石骆儿出了酒楼,全无困意,直奔西市。

 西市正是早市时光,比昨儿石骆儿来时更为热闹。

 石骆儿出来没有换官服,店家们忙着生意,没有闲工夫看人,都没注意他这个守津副史芝麻官前来。

 石骆儿自然也不会理会这些,直往里走,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昨儿瘸子呆的地方。

 怎料,那儿空无一人。

 石骆儿满心希望而来,不见此人,心中惆怅,待要回头走,却见西市头儿慌慌张张的过来。

 西市头儿见到石骆儿,愣了愣,讪讪道:“原来是守津大人驾到,有失远迎,不知大人有何吩咐?”

 石骆儿道:“无事,只来看个早市的热闹。”

 “看看就好,看看就好。”西市头儿欲言又止。

 石骆儿见西市头儿这样支支吾吾,想了想道:“那兄弟昨儿来过没有?”

 “啊——,你说那爷,我正要寻他呢,到贵府,贵府人说他来这儿了,我赶回来,却没有见着他。”和石骆儿说说话,西市头儿紧张的心放下一些。

 “也许那兄弟去白果巷了,也未可知。”石骆儿一副很了解那小儿的神情。

 西市头儿听了,“嘿嘿“笑道:“骆大人说的是呢。“

 西市头儿改称石骆儿为骆大人,显得亲热许多。那小儿的那些事能让守津副史知道,那小儿必定和这位守津副史热络得很。

 被西市头儿这么一叫,石骆儿明知人家虚伪,也挺受用,难得人家高看自个儿一眼,于是道:“那兄弟是个忠心之人,他认准的,一定不会舍弃。听说骨都侯出事了,也许那兄弟被右将军派去探望骨都侯了,也未可知。“

 “骨都侯出事了?“西市头儿略显惊慌。

 石骆儿照实说道:“可不是,据说误食了一个什么断魂草的东西,今儿早上就没有起。

 “断魂草?“西市头儿听了,脸色煞白,心中忐忑,眼前这位不是别人,正是专门抓这些买卖禁物的不法之徒的守津副史。

 西市头儿小心道:“骨都侯如今怎样了?他可安好?”

 “安不安的,俺不知道,只知道没丟性命。不过为这事,昨晚死了两个百夫长。”

 “啊——,两个百夫长啊——”西市头儿喃喃道。一下子两个百夫长没了,那绝对不是小事。西市头儿魂不守舍地看着石骆儿,不知如何是好。

 “不过么,“石骆儿看他这样,于心不忍道,“拓跋长的尸体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。”

昨儿石骆儿恼那塔拉百夫长,利用了拓跋长也就罢了,竟然杀人灭口,自以为天衣无缝。想那拓跋长,本心不坏,虽然贪财,却也是为了买那断魂草,报个私仇,不想被塔拉百夫长利用,死的不明不白。

 听石骆儿如此一说,西市头儿心里又宽了一下,死无对证的事,也许可以蒙混过去。再说这位守津副史是右将军府的人,那爷交代的事,想必这位爷也知晓,他今儿这么说,不似来抓人的,倒似来提醒自个儿的。

 想到这儿,西市头儿脸色缓和下来,殷勤道:“骆大人这么早来西市,一定还没吃早点,这厢正好有个饭堂子,有几样小吃挺不错,请骆大人赏光。“

 石骆儿没见到瘸子,上来了困意,打个哈欠道:“饭不饭的不要紧,那儿有睡觉的地方吗?“

 西市头儿连忙道:“有,有,有,骆大人去那儿打个盹就是。“

 饭堂子就在卖小石塔那个杂货铺的斜对面,走不多远就到。

 西市头儿热心地在前面引着,店家见西市头儿来了,忙不颠地出来招呼。

 石骆儿见这饭堂子门面不大,里面倒也整齐,外面一个大堂,也有几个雅间,里面则是客房。

 店家听西市头儿说守津副史要在此打个盹,自然使得,想了想道:“不瞒大人,客店都住满了,小可和婆娘都起了身,要是守津大人不嫌弃的话……”

 店家意思是要让出主家的屋子给石骆儿打盹,石骆儿哪里肯,偷眼见后面院子里马棚不错,困劲一来,倒想去那儿打鼾。

 最后,西市头儿提议:‘’索性拿些铺盖,在雅间里将就,反正大早上的,也不会有人用雅间。‘”

 “如此甚好。“石骆儿犯困,只想睡觉。

 店家自然同意,千万个对不住之后,拿来了铺盖。

 石骆儿到了雅间里边,倒头便睡。

 西市头儿见石骆儿真困得不行,吩咐店家几句,出去了。

 石骆儿一觉醒来,已经是中午时分了,店家送来吃食,别看这店的门脸比寒水酒楼差得远,做出来的东西却十分精致讲究,大约厨子来自幽州,石骆儿很是开胃。

 石骆儿用过后要付账,店家却决计不要,推说西市头儿已经付过了,石骆儿只得作罢。

 石骆儿告辞出来的时候,下意识地在街上寻找那瘸子,依然毫无影踪,待要走,又回过头来,问店家:“掌柜的,昨儿躺那儿的那个乞丐怎么没见到?”

 店家听了,不明白道:“乞丐?这儿没有乞丐啊!”

 “不会吧,昨儿明明在那儿躺坐着的。”石骆儿指了指地方。

 店家哑然失笑道:“他可不是乞丐。”说到这儿,店家见左右无人,悄声道:“那人是咱邦主请的大法师,后来不知怎的,脑子坏了,说话颠三倒四的,大概是冲撞了邦主,邦主一生气要杀他,后来想是邦主发了善心,让他自行离开,怎料他发了疯,从那个塔上跳了下来。”

 说到“从那个塔上跳了下来”的时候,店家眼睛向东乡府那个青石塔那儿瞟了瞟,从西市这儿刚刚可以看见那个青石塔的塔尖。

 石骆儿心中叹息,原来瘸子也有难以启齿,在内心深渊藏着东西。

 “他今儿没来?”石骆儿问道。

 店家有些尴尬道:“他住这儿。“

 “住里面?”石骆儿顿时紧张起来,心里又纳闷,一个邋里邋遢的瘸子,就算不是乞丐,也不能住这儿吧。

 店家见石骆儿神色不对,解释道:“原本小店不该收留他,只是候府来了一位小姐,说是邦主要留他性命,姑且在小店留着,小的不敢违拗,只好让他住下。”

 “一位小姐?”

 “是位小姐,虽说戴着面纱,但说话和和气气的,拿着候府的牌子。”店家如实描述。

 想必是赫连月月,石骆儿想,既然她害了瘸子,又何必救他,恐怕这妖女还要利用瘸子,所以留他性命,假装好人。

 “他人呢?”石骆儿不安道。

 “刚才大人睡得好的时候,候府来人请他,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大事,派了马车来,抬他上去了。”店家一片好心,人家来抬乞丐的时候,他还把雅间的门合上,怕慅扰到石骆儿。

 去骨都侯府?石骆儿隐约有些担心,瘸子自然能看出东乡门的情形,要是他能把东乡门弄过心来……按东乡门那性情,必定又会对自个儿不利。

 这该死的瘸子,好心替他办事,昨儿差点丢了性命不说,他倒有这闲工夫整这事。前儿必定是赫连月月害他从塔上跳下来,这回他再去,最好死在那地洞里,石骆儿心中胡乱骂那瘸子。

 石骆儿想等瘸子回来,跟他论个道理,也想鼓起勇气,和他再斗读心,却不知他何时能回来。

 就在石骆儿犹豫是否离开之际,忽听得西市门那边一片喧哗,有人高叫:“各家铺子莫动,休要走脱了反贼。”

 店家听了有些害怕,看向石骆儿,意思是官府来人捉拿贼人,守津副史大人最好能帮忙说个话,别耽误了店里的生意。

 石骆儿知道店家的心思,待要安抚店家,已经看见远处来人,不由得心惊肉跳,来人抓的不是别人,正是他自个儿。

 石骆儿想要逃跑,只可惜西市只有一个市门,自个儿也翻不了墙,只好等着那队人马前来。

 在那队人马前面指引的正是西市头儿。到了跟前,西市头儿脸上有些尴尬。石骆儿倒没在意,苦笑一下,也不正眼瞧他,而是转头对店家说道:“多谢招待,这儿的饭食确实不错,地方也不错,睡得挺好。”说罢束手就擒。

店家看着这一切,不知如何是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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