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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读心宝塔】第七十六章 鸳鸯楼


【2020-11-13】 【游戏】


【读心宝塔】第七十六章 鸳鸯楼

是夜,鸳鸯楼内,灯火通明。

白固邦和尤陀邦交战期间,其它店家生意清淡,唯有鸳鸯楼的生意格外兴隆。

一到晚上,鸳鸯楼的楼堂内,人头攒动,好不热闹。

众位客人齐聚楼堂之中,为的是一赌君哥儿的丰采。

楼堂的堂壁前吊挂着诺大的一个乳白色罗帐,一张檀香木高脚椅内置其中,一旁放了一张齐胸的细高方桌,方桌上置有一盆新开的水仙。

罗帐前面三三两两置了雕花椅,都是雅座,十两银子一个座,饶是如此,依然稀缺。

石骆儿看着雕花椅发呆,上面的花纹精美别致,很好看。

公良嘉措看他这么出息,嘲讽道:“我这儿也凑个十两来,让头儿坐上去享福。”

石骆儿凑到公良嘉措耳边,恬不知耻道:“搬一个回南坡如何?”

公良嘉措淡淡道:“这几个椅子是从端木家流出来的。”

“是——吗——?”石骆儿惊住了,没想到那凶宅原先富贵如此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因为那个缺腿补上去的椅子就是我曾经扔出去的那个,另外几个也是我让人搬走的,自然认得。”公良嘉措好似在说破烂儿一般。

石骆儿这个懊恼啊,这大小姐和那个石勒儿什么的,都是一路货,败家!

石骆儿却不知那几个椅子扶手上有些不雅的雕刻,公良嘉措本来要把它们劈成柴火的,有人出了价,公良止说可以换些坡直马,这些椅子才没遭到公良嘉措的毒手。

说话间,一更鼓响,楼堂内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。

只见堂前乳白色罗帐之内缓缓显出一个影来,身着墨绿紧身衣,头戴冲天冠。

透过飘逸透明的罗帐,君哥儿的脸朦朦胧胧,看得不甚分明。

以前见过她的人顿时癫狂起来,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态,大约是见到君哥儿的影儿也都心满意足,何况真人就在眼前。

君哥儿是如假包换的女子。

一个女子打扮成男子模样,迷倒黑松城内所有嫖客,真是奇闻。

君哥儿就在罗帐之内,款款地坐在高脚椅子上,缓缓掏出一个玉箫来,樱唇轻启,一声清响,尚未成调,众人便鼓起掌来,嘶声叫道:“君哥儿——!君哥儿——!”

石骆儿和公良嘉措都不懂乐理,见人家鼓掌疯吼,为了掩饰也鼓起掌来,却叫不出半个声来。二人心里都奇怪,就这一缕箫声,没听出啥好来,怎么众人都如此这般。

但是二人很快打消了疑虑,君哥儿的箫声并没有被掌声和嘶吼打断,而是行云流水般的响彻整个鸳鸯楼,众人顿时安静下来,楼堂内除了箫声,不再有其它一丁儿声响。

箫声,或细或柔,或润或悠,时而冲霄入云,时而委婉入梦。

众人都沉醉其中。

石骆儿一开始只是好奇,觉得好玩,箫声听得十分悦耳,后来居然也慢慢被这箫声迷住,箫声之中仿佛看到万里江山就在眼前,又放佛看到枕边女郎温婉万千,不免脸上露出阵阵妖色。

箫声对公良嘉措丝毫不起作用。公良嘉措看见人家失态也就算了,等看见石骆儿这德行,气不打一处来,随手一巴掌,清脆响亮,刚巧破解了箫声的节奏。

箫声顿了一顿,众人也跟着怔一怔,毒辣辣的眼神齐唰唰地扑向公良嘉措,恨不得把这人扔出堂外,只是见公良嘉措身手矫健,不似善主,只好眼谤。

石骆儿被公良嘉措打醒,见众人看过来,以为是自个儿刚才的丑态让人鄙夷,一脸窘色。

君哥儿从罗帐里看过来,仅仅一眼,就很快恢复正常,继续吹起萧来。

众人又开始沉浸其中。

公良嘉措见众人不再注意她和石骆儿,悄声道:“石头儿,这箫声有些邪门。”

刚才公良嘉措打这巴掌不轻,石骆儿总算被打清醒了,晃着脑袋,脸上有些火辣辣的,闷声道:“是有些邪门,刚才差点着了她的道。”

“刚才头儿的眼神不对劲,做梦了?”公良嘉措警觉地看着四周,四周并无异状,老鸨和那些奴儿在箫声响起前已经不知不觉走了,鸳鸯楼大门紧闭,楼堂内只有众位客人。

“俺也不知道是不是梦,就是脑子糊涂了。”石骆儿试图掩饰,刚才脑子里全是江山美人,很享受,“二兄弟很清醒,俺服气得很,教教俺如何?”

为了避人耳目,石骆儿称女扮男装的公良嘉措为二兄弟,潜意识里也把君哥儿想在里面了,觉得公良嘉措女扮男装也有某种特别的风韵。

公良嘉措自然不知道石骆儿的歪心思,道:“我可教你不得,说也奇怪,这箫声与你等有邪性,与我却毫不相干。”

也许君哥儿的箫声只能蛊惑男子,幸好石骆儿不再受箫声诱惑。

说话间,君哥儿的箫声渐渐慢了下来,缠绵悱恻,站着的人露出贪恋之色,坐着的人好几个瘫倒在雕花椅上。

接着,楼上显出花枝招展一群女子,无须多少卖笑,楼堂内的人便情不自禁走上楼去扑蝶。而那些瘫在雕花椅的几位,几乎是爬上楼去的。

等箫声停下来之时,楼堂内的众位客人一个不剩,全上了楼,只剩下面面相觑的石骆儿和公良嘉措。

罗帐内的君哥儿看着这二人,脸上显出奇异的光彩,放下手中的玉箫,姗姗移步,撩起罗帐走了出来。

石骆儿和公良嘉措一见到君哥儿的脸,都惊得瞪大眼睛,说不出话来。

君哥儿款款地走到二人跟前。

石骆儿颤微微道:“是…你…?”好在是第二回见到这样的美人,没再气血上涌晕倒在地。

“你认得奴家?”君哥儿疑惑道。

石骆儿扭头看着公良嘉措,一脸的茫然苍白。

公良嘉措摇摇头:“不是她!”

“她是谁?”君哥儿淡淡道。

“没啥认错人了。”公良嘉措比石骆儿沉稳,很自然地掩饰过去。

君哥儿嫣然一笑道:“这世上有和我一摸一样的人么?”

石骆儿听君哥儿说这两句话,腿更打哆嗦,这人的模样,这人的声音,简直和赫连阿衡一摸一样,唯一不同的是性情。

君哥儿说话犹如春风化雨,一个字一个音都千般温柔,万般风情,而石骆儿脑海里的赫连阿衡却拒人千里,冷如冰霜。

怪不得那个石勒儿愿意为君哥儿抛家弃妻,石骆儿觉得君哥儿刚才这一笑,足以让自个儿为她死去。

“不知君哥儿亲自来招呼我们,有何指教?”公良嘉措一直提防着君哥儿,也没把她当头牌粉头,一出口就是江湖行话。

“指教二字,公子万莫提起,奴家担当不起。”君哥儿显然见多识广,“奴家见二位公子在此孤单,实在歉意不过,可否移驾到奴家房里一聚。”

君哥儿说话莺歌燕语,悦耳动听,这么请人,实难推辞。

公良嘉措不说话,望着石骆儿,意思是,你是头儿,你来定。

石骆儿自然一百个愿意,装模作样道:“有劳姐姐领路。”

公良嘉措听他叫得这般肉麻,浑身颤了一下。

君哥儿在前领路,奇怪的是,她依旧向罗帐里走去。

石骆儿和公良嘉措不解,君哥儿似乎知道二人的心思,回首道:“二位过来便是。”

公良嘉措不怕她弄出什么名堂,跟着过去。石骆儿心想,有公良嘉措这个夜叉在,怕什么,也跟上去。

三人进了罗帐,公良嘉措和石骆儿才看清楚,罗帐内侧是几层叠帐。怪不得刚才君哥儿从罗帐里显出来,原来是叠帐遮挡加之灯光在外的缘故。

绕过叠帐是一条长长的过道,过道尽头直通后院。

此时天色已晚,凭着刚刚升起的月儿,可以模模糊糊看出后院的样子。

后院是个不大的园子,一些房子错落有致,座落其中。令人惊叹的是,这些房子全不似上丘传统的风格。

一个鸳鸯楼的女子,后面跟着陌生客人,行走在寂静无声的后院,前边楼里不时传出人欢之声,反差极大,任谁都觉得稀罕,然而三人十分默契,安静地行走。

君哥儿除了几句引导之语,别无它言。

公良嘉措和石骆儿决意要明白究竟,也不多话。

到了一处房屋前面,门关着,并不严实,里面透出几缕灯光,隐约有人影憧憧。

石骆儿有些惊异,拉了拉公良嘉措,意思是小心为妙,莫要着了人家的道。

公良嘉措摆摆手,表示不怕,有我在,又露出暧昧的讥笑,似乎在说,你就准备娶媳妇吧。

石骆儿脸上发烫,暗自骂道,这功夫你这娘们还有闲心整这事!

进到房里,眼前景象出乎公良嘉措和石骆儿的意料之外。

里面确实有三五个人,竟都是温文尔雅之人,和普通嫖客大相径庭。

 房子里面既不奢华,又不铺张,几个普通桌椅而已,奇怪的是这些人都似乎在想些什么,以至于君哥儿带着公良嘉措和石骆儿进来,这几人也视若无睹。

 公良嘉措和石骆儿停下来,看着君哥儿,不知道她带二人来这里是何意思,石骆儿也在惊疑之中完全忘却了君哥儿的美色。

 君哥儿回过身来,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笑靥,有些凝重道:“二位公子可知奴家为何带你们到这儿来的原由?”

 公良嘉措和石骆儿都摇头。

 君哥儿道:“听过奴家箫声之后,还能呆在楼堂里的人凤毛麟角,能一次有二位留下的还从未有过,不过……”君哥儿特意看了看公良嘉措。

 显然她已经看破公良嘉措的女儿家身份。

 “姐姐的箫声真是厉害!”石骆儿由衷地赞了一下,不过有些失落,本以为这儿有什么了不得的温柔乡呢,没想到如此单调。

“石公子过奖。”君哥儿悠悠道。

听君哥儿叫石骆儿为石公子,公良嘉措和石骆儿大惊失色,这君哥儿是如何识破身份的?

因为来黑松城,石骆儿对外都化名唤做端木骆,知道他在南坡的名字,表明也知道他是贼头儿。

君哥儿见二人神色有异,轻轻叹道:“二位不要奇怪,进这屋子前,奴家并不知晓二人身份,但是你们一进来,我便知晓了。”

“这是为何?”公良嘉措惊叫起来,眼前这个女子莫非是妖人?

石骆儿则感到了某种危险正在逼来。

屋子里的其他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,听到公良嘉措的惊呼只是皱了皱眉头,继续他们的深思。

“如果奴家知道为何,便不必带二人过来了。”君哥儿若有所思道,“奴家也曾带他人来过,可惜那些人只是贪图美色,今儿见二位公子不为奴家箫声迷惑,必有过人本领,或许能破解这屋子里的秘密。”

君哥儿并不说破公良嘉措的身份。

公良嘉措并不给君哥儿这个人情,冷冷道:“抱歉,我倆并不知晓这屋子里的古怪,帮不了你。”说罢示意石骆儿,不要淌这浑水,赶紧走人。

可石骆儿看到屋子的一个佛龛里放着一样要紧的东西,心惊肉跳,迈不开腿,心道: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塔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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