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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读心宝塔】第五十二章 谁先醉了


【2020-11-03】 狗吐文学】


【读心宝塔】第五十二章 谁先醉了

熟话说,宴无好宴,安平台今儿来就想弄明白一件事,这石骆儿究竟是谁?

事先他也没有跟乐羊洪商量过,因为这事没法商量,兄长自尽而亡,父亲献首级,那是安平家的奇耻大辱,好些年过去,这心头之痛,这心头之恨,难以磨灭。乐羊洪虽然是朋友,毕竟是外人,安平台当然不会主动提起。

所以今儿就是趁这这个事,正好看看这人这么像大哥,是怎么回事?他自称是布店老板的儿子,安平台也有所怀疑。

前些日子,看见了像极了贺兰无缺的公良嘉措,今儿见到像极了兄长的石骆儿,安平台觉得自个儿就如活在梦中,太不可思议了。

安平台恍惚中,甚至觉得,兄长和贺兰无缺是不是私奔了,父亲弄个替死鬼瞒过了可汗。

上次在贺兰圩那里见到公良嘉措,活脱脱一个贺兰无缺,看她那样,似乎是失忆了,今天再遇到皇甫骆,又是一个活脱脱兄长的脸,瞧皇甫骆说话举止和兄长全然不同,难道也是失忆?

也许有什么变故,也许遇到了什么奇遇,导致现在比失忆更加严重的后果,因为皇甫骆比兄长年轻,莫非除了失忆,还可以永葆青春?

安平台想不出答案,所有答案就寄希望在今儿这酒里!

这酒一杯试下去,就有了效果,皇甫骆的脸绯红。

不会喝酒,这一点像极了安平敦这个书呆子,稍微喝点马奶酒就醉。安平台像着了魔似的,把皇甫骆的一举一动总往安平敦身上放,比较着,思量着,苦楚着。

不会喝酒的人醉酒和会喝酒的人醉酒是不一样的。

不会喝酒的人喝醉了是恶心难受,但脑子不糊涂,会喝酒的人喝醉了,不知道恶心难受,因为脑子糊涂了,所以,皇甫骆虽然醉酒,但是脑子不糊涂,时刻解读安平台的心思,以防他起歹心。

因为既然安平台是乐羊洪的朋友,那么就是自个儿的敌人,皇甫骆潜意识里有这根弦。

也许是安平台近来压力大,紧张的缘故,有点儿喝酒解忧的味儿,想想也是,好不容易受到赫连邦主的器重,和心慕已久的赫连含兮有了赫连鼎的默许,万万没想到,反贼竟胆大包天,劫持了赫连姐妹,赫连含兮是否已经受辱,安平台想都不敢想,心中滴血。

今儿要不是碰见貌似兄长的皇甫骆,安平台哪里有心情喝酒!

也许在内心深处,安平台是想拉着皇甫骆这个人,疏解一下心头的烦恼。

乐羊洪有些纳闷,一开始乐羊洪以为安平台是打埋伏,假装不怎么认得这位石兄弟,很平常地帮忙办件事,没想到安平台和这位石兄弟在酒席上说了几句之后,听起来这二人果真素昧平生,今天第一次见面。

乐羊洪弄不明白安平台的用意,不过也不在意,既然安平台这么做,自有他的道理,无须自个儿瞎琢磨。

布店是个话头,安平台向皇甫骆问起一些家事,说道:“石兄弟,家里还有什么人吗?”

“就——小弟一人了。”皇甫骆一紧张就有点儿大舌头,正好可以装醉。

公良嘉措也就对皇甫骆这么一说,至于布店老板到底还有无其他家人并不清楚,皇甫骆姑且就这么支应着,迷糊着眼睛在思量面前这只飞龙怎么个吃法。

乐羊洪在边上道:“都是白吉充这厮干的好事!”

皇甫骆不知道乐羊洪提白吉头领干什么。

乐羊洪接着道:“白吉充那厮自小就是个混球,偷拿卡要,害人不浅,那会刚到城里,就是这厮害了不少店家。”

乐羊洪没直接说白吉充祸害了布店一家人,但是话里把责任都推到了他头上。

很多人都知道,白吉充为人比较浑,杀人不眨眼,乐羊洪把事情推给他自然而然,反正白吉充也死了,死得很惨。

虽然乐羊洪把话说得冠冕堂皇,但是皇甫骆却从乐羊洪毒毒的眼神里看出,乐羊洪恨透了白吉充。

这一切并不是因为白吉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球,而是因为白吉充冒犯了乐羊洪的浑家,乐羊洪正在诅咒这这家伙,让他死无全尸,而且乐羊洪已经这么做了。

就这么一刻功夫,皇甫骆读到了乐羊洪的杀心。

以前皇甫骆完全不知道乐羊洪有这些隐秘之事,想必乐羊洪隐忍力真的极强,外人根本无法看出来,即便皇甫骆也不曾读到他的内心。

其实安平台派人刺杀巫马未心和公良嘉措的时候,已经摸了布店的底细,知道那里没人。只不过乐羊洪那时候尚未和安平接上头,有些事情安平台后来也没有告知乐羊洪。

安平台只是为了多些时间考究皇甫骆,才热心帮助皇甫骆,至于布店是否已经空空如也,他并不在乎。

安平台举杯和乐羊洪喝了一个,让皇甫骆随意即可,或许是潜意识作祟,又问了句:“石兄弟是否已经娶亲?”

不是熟人一般不会问这问题,不过皇甫骆没有想这些,只是有些忸怩道:“这个…还不曾。”

“喔——”安平台故作惊讶道,“兄弟一表人材,怎么尚未娶亲呢?”

一表人材?皇甫骆听到安平台这么夸赞,有点受宠若惊,没人这么夸过自个儿。

不过皇甫骆马上惭愧,什么一表人材?都是公良大小姐拧巴出来的!皇甫骆想,自个儿冒充的这个石骆儿既然是布店老板的儿子,没娶亲有个相好还是应该的,朦朦胧胧想到赫连姐妹花,于是壮着酒胆子胡诌道:“不满兄弟,相好倒是有几个,可惜没一个能娶的!”

他这么一胡诌,安平台和乐羊洪既惊讶,又不意外,觉得这位石兄弟说话实在,是个实在人。

不能娶的女人会是什么人,用脚子头想也明白。

皇甫骆一方面大着胆子回话,一方面想法揣摩安平台的心思。

刚才皇甫骆看出安平台心里竟然想着赫连含兮,皇甫骆不禁心头乱跳,猛然间想起当日在狱中疑犯的话来,想起未心主子的话来,这安平台是石塔村遭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!

回忆起未心主子的话里话外,再看安平台此时内心的纠结,莫非安平台是赫连含兮的相好?

皇甫骆一想到这些,脑袋发涨,脸红得更加厉害。

安平台和乐羊洪以为皇甫骆酒劲上来了,有些歉意,没曾想这石兄弟酒量这么差。

可是二人万万没想到,此时皇甫骆仗着酒劲,竟然动了杀心!

安平台一开始还想着怎么摸这个石骆儿的底,不料这个石骆儿经不住几杯就不行了,安平台也没有问出什么要紧的东西来,很是无聊,于是就和乐羊洪喝将起来。

乐羊洪不知道安平台的烦恼,既然安平台想喝,就陪他喝。

安平台喝着喝着就忘了初衷,想把石骆儿灌醉没有成功,他自个儿倒是真的醉了。

喝到最后,皇甫骆是假醉,安平台是真醉,而乐羊洪是丝毫不醉,当然他也不敢醉。

乐羊洪知道那帮逃走的兄弟们时刻谋划着要自个儿的性命,自个儿也时刻想法子抓到那些昔日的兄弟,好斩草除根,怎么敢喝醉呢!

所以,尽管他看在安平台的面上陪了不少酒,然而他酒量大,这点酒对他来说,不值得一提。

看到两位客人醉倒了,乐羊洪只好叫来自己的亲兵,吩咐他们把这二人姑且安置到邑衙之内。

把客人留在邑衙,固然是为了安全起见,然而乐羊洪也就不好意思把客人丢在邑衙,自个儿去城里的小妾那儿逍遥快活。

乐羊洪打算在邑衙之内将就一宿,待明儿一早,和安平台继续商议捉拿反賊的详细事项,这是大事。

来喜华林的时候,乐洋洪坐着那对火儿马的马车来的,安平台骑着马。回邑衙时,皇甫骆和安平台因为醉了,被塞进马车,送回邑衙,乐羊洪骑马先行,先回邑衙料理一下住宿。

皇甫骆在回邑衙的马车里庆幸自个儿没有死在酒席上,这回虽然没有真醉,但是又要回到邑衙,那里处处危险,除了乐羊洪,自个儿要是被任何一个原来义军兄弟认出,只有死路一条,事到如今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因马车空间所限,皇甫骆只能和醉倒的安平台挤在一起。

就在马车咿咿呀呀往回赶的当儿,安平台醉眼惺忪地呻吟一声:“哥,我想你想的好苦啊!”

皇甫骆一听这话,才恍然大悟,原来这位安平兄弟是把自个儿当成他的兄长了,也不知他兄长到底如何,令他如此难受,在月光漏过车厢的瞬间,皇甫骆瞥见这位安平兄弟脸上竟有两行清泪,不觉忘了安平台是大敌人,而是感到君心似我心,也想起自个儿的家人来,自个儿为了这份还摸不到影儿的心思,离开了爹娘,一晃将近一年了,也不知家中近况如何?即便遇见看守邑门的堂第皇甫熊,也无法相认打听爹娘的情形。想起这些,皇甫骆心头一阵的难过。

到了衙门口,有人来搀扶二位醉鬼去休息,乐羊洪吩咐左右,今夜要格外小心。皇甫骆心中暗想,莫非乐羊洪觉察到了什么?自个儿恐怕要先下手为强,方能活命出得邑衙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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