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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读心宝塔】第四章 衙宴蒙难


【2016-04-04】 【游戏】


【读心宝塔】第四章 衙宴蒙难

【读心宝塔】

木之华章

第四章 衙宴蒙难

家丁们看着皇甫骆脸挂两道伤回来,都暗自庆幸自己没去,又对皇甫骆幸灾乐祸,谁让他拍老马倌的马屁来着。也合该皇甫骆倒霉,碰见公良家三公子,屁股开花,遇到梁丘家幺女,脸蛋开花,所以下人都说皇甫骆的命不好。

 

熟话说,打人不打脸,梁丘蓝尔是个小女孩儿不知轻重,让皇甫骆破了相,反正皇甫骆是个奴儿,也没人在乎他这张脸,可是万没想到梁丘老爷倒对这张脸感了兴趣。春季大节,梁丘老爷不带别人,偏偏带着皇甫骆去参加邑衙的宴会。

 

管家不明就里,问老爷:“主子,骆奴儿这样去了,是不是有伤我们的脸面,他脸上的伤口还在呢?”

 

梁丘老爷瞪起老眼道:“这是哪里的话?我就要他那两道血痕呢,上回造小儿不就是欺你们这些没用的娘蛋儿,派人来使了手段。”

 

原来,梁丘老爷每回去邑衙参加宴会,都觉得自己的家丁太面瓜了,常被人家奴才小觑,自个儿脸上也不好看。这回见皇甫骆脸上的两个口子十分扎眼,倒动了心思。

 

跟老爷出门总是有些好处,可这会儿管家哪里去找脸上开花之人,现抽两鞭也不是事儿,没法子管家只好找一个身材差不多的家丁,把他那身皮剥下来,套在皇甫骆的身上。

 

没了犸瓦力,家里倒是养着好几匹灵胡马。灵胡马虽然长得也算雄壮,却脾气过于温顺,在这个尚武的邦国,只有年龄大的才会去骑灵胡马,所以灵胡马一般不是用来当马骑的,而是成了马车的专用牲口。因此,今儿梁丘老爷乘着灵胡骈马出了门,这也是梁丘老爷的身份象征。要是普通人家的马车,套一个马头就出去了。要论家财,梁丘老爷乘灵胡驷马也是可以的,不过邑长也是骈马而行,梁丘老爷自然不敢逾越。

 

皇甫骆是第一次赶骈马,只因平时养马养出了味道,两匹灵胡马十分听话,梁丘老爷觉得这奴儿是块好材料,可惜只有三年的契约,不然倒可以好好培养一下,那个老马倌确实太老了一点,要是那老奴来做今天的活,恐怕力不从心了。皇甫骆赶着车,怎么走道要听老爷指点,因为这是头回出来。好在官道有限,岔路极少,到邑门的时候,不早不晚,时间甚是合适。

 

进了邑城,说是邑衙宴会,其实宴会并不在邑衙里面,邑衙里有些小灶,上不了台面的,所以宴会在酒楼举办。户房典史做东,还有一二个其它六房的典史作陪,请的是各个乡村大户和邑城商户,商讨来年的生意,以及邑衙钱粮问题。邑城里的商户大多小本经营,生意并不大,倒是像梁丘家一样乡村大户,既有生意又有田产的,是赋税的主要来源,所以典史对梁丘老爷甚是客气。

 

户房典史把梁丘老爷请进酒楼,皇甫骆这样的小厮便到酒楼边去系好马车,在那里等候。梁丘老爷给了皇甫骆几个小钱,是中午的饭钱,因为老爷出门,所以给的小钱对奴儿来说已经不少,这也是家丁们候着,想跟老爷出来的原因。

 

皇甫骆第一次来邑城,这儿的邑城固然不大,但是也够皇甫骆瞧的了。但是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,有些事瞧见了,只能当没瞧见,瞧一眼也许没事,瞧两眼也许有事,要是瞧上三眼说不得就有祸事了。皇甫骆第一回来,就瞧见一事,还瞧了不止三眼,祸事就来了。

 

各位老爷进去吃筵席,有的有下人跟着,有的没有,所有下人就在酒楼边的一个角落这里闲聊。只因谁都没见过皇甫骆,所以其他人和皇甫骆有些陌生,就他那伤疤脸,确实让人有些惧意,故而人家与皇甫骆话不多,顶多就是借个道之类的客气话。

 

大伙在那里海聊,皇甫骆就听着,护着他那辆马车。酒楼的对面是一家布店,因为适逢大节,故而来来去去人反而比酒楼热闹。大凡到了大节,许多人都喜欢换个体面的衣服,皇甫骆是山野之人,就没见过这场面,看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十分有趣。

 

这时来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郎,也来布店,女郎穿着倒也普通,青衫蓝格,可是皇甫骆从未见哪个女子蒙着脸在大街上走的,就看着,觉得新鲜。皇甫骆看不清人家的脸,人家却把他看得清清楚楚的,即便是隔着面纱,也能看出皇甫骆正左看右看自己,不由心头大怒,哪个人家的奴才?这么无理!再看皇甫骆的脸上,伤疤脸,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,需要给他点教训。

 

蒙面女郎一声不吭走进布店,不一会跟这着蒙面女郎的丫鬟从布点出来,进了这边酒楼,皇甫骆也没在意。就一口茶的功夫,就听二楼“哗啦”一声一盆水就倒了下来,皇甫骆被浇了个落汤鸡,其他下人都离皇甫骆远,都没事。皇甫骆抬头看二楼,啥人也没见着。

 

今儿虽是晴天,可是春寒料峭,湿透的衣服可是要人命的,皇甫骆冻的不行,想要去酒楼伙房把衣服烤一烤,可是他刚要去,就瞧见蒙面女郎的一个跟班站在布店门口,这个跟班的眼角有意无意地扫向梁丘家的马车,皇甫骆吃了一惊,只好守在马车旁。

 

皇甫骆也想去求别家老爷的下人,帮他看着马车,可待他作势要开口,就见那些下人都躲得老远,皇甫骆明白他们倒不是不肯帮忙,而是怕布店门口那人。皇甫骆想去找酒楼的人帮忙,可一想人家都忙着,再说要是酒楼的人来了,说不定要惹上那跟班,跟着倒霉,所以皇甫骆咬着牙,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,拧了拧水又穿上,还是冷得很,就在那里跺脚,不敢离开马车。

 

皇甫骆拧衣服的时候,瞧见蒙面女郎的丫鬟从酒楼出来。那丫鬟看见皇甫骆的倒霉样,十分得意,径直回到了布店。皇甫骆明知是这丫鬟干的好事,却拿人家没办法。那个跟班看皇甫骆宁愿不要命也看着马车,倒也一时没法子,毕竟这是光天化日的大街上,丫鬟浇盆水不算大事,要是硬去咂了他的马车也是不行。

 

过了好一会儿,那蒙面女郎和丫鬟出了布店,看皇甫骆还在原地打转跺脚,护着马车,跟班啥事也没干,有点脸上无光,于是,她就走了过来,丫鬟跟着,其他下人是知道这位主的性情,还没等她走近都跑到一边躲命去了。

 

皇甫骆不知道啊,就算知道,他这人也是不躲的,所以继续跺他的脚御寒,不过皇甫骆到底明白人家泼水的缘故,这回死活不再看人家面纱了。

 

这位主见皇甫骆不跑不躲,倒对他越发感兴趣起来,到了跟前,轻声细语地问低头的皇甫骆:“你是想看我的脸吗?”

 

“不想。”皇甫骆低头道。

 

“我把面纱取下来,你也不想看?”

 

“不想。”皇甫骆还是很坚决。

 

“你看我已经取下来了,你不看一下吗?”

 

皇甫骆想你都把面纱取下来了,大街上的人都能看着,自个儿看一眼能怎样。可刚一抬头,就发现自个儿上当了,对方根本就没摘面纱。这女郎也就是成心逗皇甫骆玩,可是偏偏一阵风儿吹过来,刮起了女郎的面纱,皇甫骆看到了那张难忘的脸。那女郎神色大变,转身就走,丫鬟也慌忙跟着跑了。

 

等那女郎、丫鬟和跟班走的远了,其他下人才慢慢过来,有个年长一些的同情道:“你且去烤烤火过来吧。”

 

皇甫骆知道这回人家是真帮忙了,所以就去酒楼求人家去了。皇甫骆还是有些不放心,衣服半干不干的就回来了。

 

一个年轻一点的下人开玩笑道:“你倒是看清人家脸没有?”

 

“看是看了,不过一眨眼的功夫,也没看得真切。”皇甫骆这回没讲真话,他看得挺真切的。

 

可是下人们听他这么一说,都替他害怕,有一个慢悠悠道:“看过她脸的人都死了。”

 

“不过就看一下脸,难道就要没命啊?”皇甫骆随口道。

 

不料那人又加了一句,道:“据说看过她脸的人没有一个活过三天的。”

 

皇甫骆本待不信,可是看了一下那些下人的神情,知道他们讲的是实情,不由害怕起来,难道这世上真有这毒蝎心肠的女人?不过就是看了她的脸,就得丢掉性命?皇甫骆想不明白。

 

下人们本来因他脸上伤疤吓人,没跟他近乎,这回已经把他当死人了,更无法近乎,只是有些怜悯他罢了。

 

老爷们的宴会时间长着呢,吃饭是次要的,说话是主要的,都下午太阳偏西了,梁丘老爷他们还没出来。下人们都在街边买些吃的,皇甫骆心想自己都活不过三天了,得多吃点,要死,也得当个饱死鬼,于是就把梁丘老爷给的小钱全花了,买了不少胡饼,自己一时也没吃了,就揣在怀里,还能暖和一下胸口。

 

其他下人见他这样愈发有点可怜他。

 

下人们又等了好一会,太阳都要落山了,老爷们的这顿饭才算完,在酒楼门口一大堆的客套话,各自才分头回家。梁丘老爷喝得略有醉意,醉眼看了一下皇甫骆,见他衣服皱巴巴的,浑身有些哆嗦,心里极为不快,是不是自己的奴才又被人欺负了?看来疤脸也不管用。梁丘老爷上了车说声:”走!“,皇甫骆便赶着马车回家,这一回不用老爷提醒了,自个儿认得回去的路,所以刚出邑门,皇甫骆就听见梁丘老爷的鼾声,任凭皇甫骆自个儿驾车回家。

 

走到半道,太阳已经掉了下去,但是余晖犹在,故而天还是亮的,这时皇甫骆看见一人,不由一怔,那人正是被梁丘蓝尔的普泥驹踏伤之人,看那人的伤似乎好了许多,只是走路还不利索。

 

那人没有注意皇甫骆,没认出他来,一是皇甫骆换了衣服,二是皇甫骆拜梁丘幺女所赐,脸上多了一道疤痕。

 

皇甫骆看了一眼那个人,因马车跑得快,就错过去了。可是等刚错过去,皇甫骆便改了主意,勒住马头,让马车停了下来,折回来跑到那人跟前。

 

那人正思量这赶车人折回来要干什么,再一看皇甫骆就认出他来了,不免有些恼怒,前儿不就是这小子威胁自己的么?

 

皇甫骆一到跟前就陪不是,忙拿出放在胸口的胡饼给他。那人见有吃的,也就不在乎先前的过节,张口就啃那胡饼,想是饿急了。皇甫骆见他吃上了,便转身跑回去,继续赶他的马车。那人几口下肚才想起恩人来,向正要赶车走的皇甫骆问了一句:“你叫个啥?”

 

皇甫骆抽了一下鞭子,回头道:“俺就是个奴儿,没啥名儿的。”

 

皇甫骆当然是有名有姓的,可是当了奴儿,就没有姓名了,梁丘家的叫他骆奴儿,已经是恩典了,所以皇甫骆也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名儿来。

 

皇甫骆赶着马车到梁丘家大院时,天已经大黑,丫头们赶紧过来伺候梁丘老爷,这时梁丘老爷的酒倒醒了,去了小妾房里不提。

 

皇甫骆把马车弄到马厩,老马倌在那里等着他呢,都说跟老爷出门有些个好处,可是老马倌等了半天,也没见皇甫骆掏出个屁了,心里有点凉。但是见皇甫骆精神有些萎靡不振,又想着孩儿是不是惹着老爷生气了,所以没得个好。

 

皇甫骆把那身家丁的皮脱下来,倒头就睡,半夜就发起高烧,幸亏老马倌养惯了马,心细,及时给这倒霉孩子看护了一夜,否则皇甫骆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日头也难说。皇甫骆到第三天早上才慢慢缓过来,这场大病,三魂丢了二魂。老马倌看他有了点血色,放了心,干活去了。皇甫骆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养父,那几个胡饼剩下一个也好,当时忘了这事,一股脑儿给了那人。

 

皇甫骆还没力气起身,一个人躺在床上,胡思乱想。那些下人不是说自己活不过三天吗?今儿就是第三天了,到底是谁来杀自个儿呢?

就皇甫骆现在这身子,不用什么公良三公子这样的狠角色,就是那女郎自己来,皇甫骆也只能任她宰割。

皇甫骆一直在床上等着人来杀他呢,等到天黑也没见到个影儿。心里就估摸,是不是这场病就是那个杀手,只看了那女郎的脸一眼,就害自个儿生了这么大一场病,要是再多看一眼,自个儿真就没命了。

 

到了这天深夜,去邑城快乐的大公子从邑城屁股尿流地跑回来了,一进门就嚷嚷:“了不得了,邑城被贼人占了!”

 

夜深人静的,大公子这一嚷,梁丘家上上下下听了都十分害怕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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